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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
她就知道他说不出什麽好话来。

崔湄的泪当即落得更兇了。

“你怎麽又哭了?”

谢峥有些头痛。

他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哄女孩子。

好,短短一句话里,夹杂着三分不耐,七分无语。

崔湄越来越委屈,由无声落泪变成了小声呜咽。

她把他的那方素帕丢在地上,宁愿擡手用自己的寝衣袖子抹眼泪。

谢峥这才看见,她雪白的腕子上多了一道红色指印。

他只用了半分力。

他也没想到姑娘家家,竟会这般娇嫩。

“好了好了,是我的错。”

他有些内疚,刻意把声音放得极轻。

夜里本就静谧,若她越哭越大声,惹得府上所有人都知晓他今夜弄哭了她,他明日定要跪祠堂去。

眼见说什麽都没用,他干脆单手捧起她的脸,指尖覆着自己的衣袖,耐心替她擦去眼泪。

他的动作认真又小心,只轻轻点在她的泪珠上,仿佛知晓了她生得娇嫩,怕再让衣袖刮疼。

崔湄彻底被他今夜忽冷忽热的态度整懵了。

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,可却又说不上来,只呆呆地看着眼前男子,一时忘了哭泣。

“好了,崔小姐,咱们早些歇息吧。”

见她终于不再落泪,谢峥如释重负。

一旁的崔湄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关键。

歇息。

他兇了她,又哄了她,就是想同她一起洞房。

可她最开始主动抱他时,也是这个初衷啊。

难道他不喜欢女子主动,喜欢自己主动?

崔湄有些不解,仔细回想了一番旧时记忆。

是了,就是如此!

每次她主动讨好他时,他虽频频客气婉拒,却也压不住心中的烦躁,总会被她察觉到。

谢峥趁崔湄胡思乱想之际,自柜中翻出一床被褥,展开铺好,若无其事地躺了上去,见她还站在原地,单手撑着脑袋问道:“你怎麽还不睡?”

崔湄望了望床,又望了望他。

夫妻难道不是该一起睡觉吗?

“哦,我不大习惯与人睡在一张床上。”谢峥随意捏了个借口,“崔小姐,想你从前的床榻只大不小,定也不习惯身侧多一个人罢?”

今夜的一番拉扯,已让谢峥摸透了些她的脾性。

她这样的娇娇娘,就该顺着她,哄着她,便不会如此难缠了。

崔湄垂首沉吟片刻,觉得他说的有理。

她也确实不大习惯与人同住一张床榻。

“那,那明天婆母问起……”

谢峥见她松了口,接着一本正经地诱哄:“你放心,崔大小姐,母亲那边有我帮你圆,咱们先试着相处些时日,待彼此适应适应,再共枕眠可好?”

实则他心中想着,缓兵之计罢了。

听他一口一个崔小姐唤着,她也不愿再别别扭扭地喊他夫君,坐回床榻上,再次认真道了个谢:“多谢你,谢峤。”

谢峥阖上双眼,没再说话。

*

翌日,她依礼给公公婆婆敬了茶。

谢家人口并不複杂,且公公婆婆为人和善,不曾给她树什麽规矩,她适应得还算不错。

谢峤今日一大早便出了府,至于那位素未谋面的二公子,更是远在北境。

她閑来无事,便喊了马车,打算去找她的闺中密友白允棠。

两人约在了长安城中的万阙楼。

她望着满桌点心,第一次失了胃口。

“小棠,你说男子为什麽不喜欢主动的女子?”

“那要看是什麽样的男子罢。”

白允棠的嘴没停过,不断搜罗着好吃的。

“一般长得丑,人品也不佳,还没什麽前程的,大多都喜欢主动的姑娘。”

“因为他们根本追不到心仪的女娘啊。”

“那若是长得好看,前程也不错,人品……人品应当算好罢,反正朝中风评倒是挺好的。”

白允棠斜瞄她一眼。

“你说你们家谢无虞啊?”

自她心仪谢峤起,白允棠自觉换了称呼,每每提起,都以“你们家谢无虞”相称,崔湄颇为受用。

“算是吧。”

她想起昨夜他为她温柔拭泪时的模样,耳尖泛上些微红,躲闪开小棠的目光,恰往楼梯处望去。

不偏不倚,瞥见了与三两个身着官服之人一同往三楼雅间走的谢峤。

她有些雀跃地挥了挥手:“谢……”

还没待她说完,谢峤只淡淡瞥她一眼,继续往楼上走去。

他对她置若罔闻,好似不曾相识。

这一幕恰被白允棠收入眼中,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。

崔湄也不再遮掩,干脆颓丧道:“你瞧,我一主动,他便是这个模样。” ', ' '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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