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by知有飘零(53)(2 / 2)
女士香水,还是桃子味的。洛纬秋根本不接,又抛回她手中。
然而没走两步,不知中了什么邪,他又折回来,将那瓶香水一把揣走。
等他再出来时金澜已经不在原位。他试着跟正在对账的游乐佳打听,只听她说:你说那个斯文的帅哥吗?他刚刚和另一个老师带着一帮学生出去了,好像是去参观下面那个植物园。
那有什么可去的,洛纬秋低着头,喃喃自语:不就一个菜园子吗。
游乐佳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:你也太狭隘了,你看惯的东西人家不一定看惯了呀,这就是旅行的意义你到底怎么了?你今天的行为举止都很可疑啊。
洛纬秋不说话。金澜的到来搅乱了他的心神。他拿着一张进货单一本正经地比对核算,十分钟内两位数的加减法还算错了四次。
临近黄昏时分一行人才踏着晚霞回来,金澜从昨天起就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,最多也就是在飞机和出租车上断断续续睡了几个小时,现在已经是累得不想说话,而另一位周老师体谅他辛苦,便自觉承揽了带队和点名等工作。金澜总是有些脸皮薄,一般不会将份内的事全部推给别人做,但今时不同往日,面对他人的好意,他也只能感激一笑然后接下了。
变故就发生在大家回到酒店,准备去吃饭时。金澜刚要说你们吃吧我要先躺一会,一个戴着圆眼镜的女同学急匆匆走过来,对他身旁的周老师说:老师,赵青姚不见了!
话不是对金澜说的,然而金澜也不由得抬起头。一个学生要是在这种地方丢了可不是小事,他立刻紧张起来,转头看向周老师。
周老师也大惊失色,她说:怎么会呢,我们出来时不是还点了名,确定所有人都在了才上来的吗。然而她的目光急切地在整个队伍中搜寻了几个来回后发现,的确没有那个学生的身影。
这时有另一个学生面色迟疑地走过了,犹豫了一下,说:老师,刚上来的时候,赵青姚说他有东西落下了,让我们先走,他等一下就追上来了。
金澜赶紧问:那是回植物园了吗?
这样一问那学生的脸色就更加难看,他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整句话。金澜走过去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,说:没有关系的,有什么你就说出来,师兄在这儿呢。
学生抬头,感激地看了他一眼,说:我看到他往入山口处走去了,但是我当时没有多想,还以为他是内急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一下,只是不好意思明说师兄,我错了,我当时应该跟你说的。
我这就去找他,你们先吃饭吧。周老师皱着眉头,一路上都是她负责点名,因此此刻出了差池心中难免不安。
金澜拦下了她,只说:我去找,那里面路不太好走,我比你体力强一点。他想了一下,又说:我先去,你报警吧。言毕,他转身向入山口走去。
这时晚风起来了。人们常说这山中清凉,不知山风的厉害与霸道。风从山尖倾势而下,势不可挡,漫山的树,有深有浅层层叠叠的绿,被风推着攘着,瞬间一齐以卑微姿态俯身倒下。
第79章 显山露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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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山通道的入口处在路的另一侧,金澜不得不又走了好长一段路,沿着山道转到山的另一侧。此地地势本就高,另一侧视线更是开阔,放眼望去,山下田野和远处城市尽收眼底,实际距离虽远,但因为居高临下,就连天角的云彩也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似的。金澜看着陡峭的山崖青壁,心中更是紧张。正是傍晚,上午或下午进山的游客三三两两地从里面出来,只有他反其道而行之,逆着人流,向纵深处走去。
挂在山腰的太阳体力不支似的,腿脚一软,随时准备滑到山脚。他沿着景区为游客开辟好的小道走了一会儿,但总觉得不对,那个学生的行为比较反常,真的会规规矩矩地按照正常路线入山吗?
越是想心中就越是慌张,但又不知道该从何找起,只能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找了一阵,眼看着天色晚沉,山中的空气逐渐冷滞,周遭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一片静寂下尤其清晰,像是风吹林叶,又像是什么动物在爬行,此时金澜已经顾不上身体上的疲乏了,一颗心满是焦躁与慌乱。
幸运的是,他遇上一位上山挖野菜的老农,于是上前打听,老农想起刚刚好像是跟一个男学生擦肩而过,而他似乎朝山中一处野湖走去了。
金澜经他指点,也朝那片湖走去了。刚下过雨,泥土松软,树林中潮意更盛,似乎可见细小的水珠覆在衣服上,再单薄的衬衫衣角也翻飞不动;裸露处的锁骨处、手腕上像被保鲜膜裹着,闷闷地,透不过气,还有一层痒意。金澜走得急,不小心踩到一棵树边露头的野菇,发出咕叽一声,将他吓了一跳,下意识扶住旁边一颗老树,却抹了满手的青苔,腥气弥漫在半空中。远远望到湖边的隐约人影,他定了定心神,提腿加快脚步向目标走去。
略过重重枝叶遮挡,终于看到赵青姚只是愣愣地坐在湖边,人还完好,金澜心中那根弦松了下来,满身的疲惫再次涌上来,胳膊腿都沉得不行,再也不想走一步了。
是青姚吗?赵青姚!他拎起力气喊了一嗓子,声音在树与树之间来回碰撞回响。那个瘦弱而清秀的男孩转过身来。我是金老师他急切地往前迈了一步,殊不知脚下这层朽叶只是虚虚地掩在一个凹处,他一脚踏空,摔了一个十分利落的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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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纬秋在仓库整理了一天货物,临近吃饭时才出来,原本他还心事重重,在想再碰上金澜该如何表现,可带着一身灰出来之后,只见他那些学生与同事全都站在门口的路上,并不进来。他找了一圈,也没看到金澜。
发生什么事了?他走过来,问。
周老师一脸担忧地转过身来,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机:我们有个学生跑进山里去了。
金澜去找了?他有不好的预感。
周老师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,但也来不及想这些事,只点点头,刚去了没两分钟,我已经报警了。
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!洛纬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吼道,不带丝毫的迟疑与思索。他轮廓深,眉目的线条本就较为张扬,眼如幽邃深潭,不属于和善的面相,平日里冷冷地瞥人一眼的威力就不可小觑,更不用说真心实意地瞪着眼吼人了。
周老师被吓得浑身一颤,她本就心怀愧疚,情急之下更是眼角泪花泛出来,不知所措地看着洛纬秋。
你吃错药了!游乐佳听他吼人,心中也很诧异,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跑过来,对着周老师又是作揖又是道歉:不好意思啊小姐,他今天心情不好。哎,你给我过来道歉,哎,你去哪儿啊。
洛纬秋根本不理她,他一个人向那座山走去。
刚入山,他还来不及思索该往哪儿找起,就听到一个声音遥遥传来,像是金澜。他循声走过去,为了抄近路,他不走林中那蜿蜒但较为安全的小道,而是冒险从侧坡上一点一点滑下来,为此蹭伤了胳膊肘,还浑然不觉。
慢慢地,那点零碎的对话声逐渐清晰:
金老师,我错了,我只是听人说这里有个湖,和我老家的那个特别像,所以想过来看看。
也没有,我只是想我哥哥了,我好久没见他了
对不起金老师,都怪我,你受伤了
洛纬秋又走得快了点,拐过一条小溪,终于见到这对师生。然而撞入他视线的却是金澜极为亲近地揽着那个男学生的肩膀,表情恳切地说着什么,一只手还极温柔地抚着他的背。再一看那男孩,眉清目秀,唇红齿白,像小树苗抽出来的最嫩的那一根枝,是一个真正纯粹的小白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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