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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眼就认出了少女的身份——她就是当年那个被遗弃的女婴。
“啊啊啊!联邦语怎么这么难学?!”少女气急败坏扔下了树枝,赌气般背对着狂风发了半小时的呆。
原来她是在学联邦语。
他无声地笑了笑:好笨!
过了一会少女赌气结束,灰溜溜地转过身继续学习,念着她那蹩脚的口语,而他就这样不知道看了多久。
那是他第一次关注一个人。
第一次之所以让人难以忘怀,那是因为它所代表的意义非比寻常。
……感情也是如此。
少女喜欢读书,她只见过一种花,所以她最喜欢的花是玫瑰花。她每天白天会到矿场去帮士兵看顾囚犯,晚上则是来到无人的地方法学习联邦语。听了几次她和囚犯的对话,他知道了少女的名字。
她叫褚鸢。姓氏是一个士兵帮她取的,说这是联邦的大姓,取这个姓氏能让人感到归属感。
“鸢”字是她挑的。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这个字是她认识最复杂的字了,看着就很上档次。
——褚鸢。
他知道了她的名字,她在他心里的形象也从一个模糊的“她”变成了一个清晰的“人”。
有了名字也改变不了什么,褚鸢依旧每天晚上学着她那蹩脚的联邦语,学习进展是一日不如一日。
春去冬来,废弃星上几乎感受不到春天的美好,但却能体会到冬天的凛冽。
冬天到了,天上下起了细雪,渐渐地,地面上结起了一层层的薄冰。
这里太冷了,士兵们扛不住寒冷先离开了,再之后……囚犯们也一个个离开了。
褚鸢没走,她是个没有身份的人,没有身份她乘坐不了飞船,也进不了联邦。
她的未来似乎早在被丢弃的那一个就注定了,她会陪着他老去。
这里又只剩下了他和她。
人都离开了,褚鸢接触不到新的知识,只能每天重复记忆过去学过的内容。
空荡荡的废土上,他看着她每天仰望繁星,过得充实却又孤独。
她在看什么?
他不知道。
他也曾多次抬头看,可始终不明白天空有什么好看的。
他看了千万年,那里空荡荡的,什么也没有。
褚鸢其实没觉得孤单。
往年她都是一个人过的,今年尚且有人陪着她度过了大半年时光,对比起来她已经很幸运了。
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了原点罢了。
那个冬天很长,大地的冰层永结不化,黑夜占据了一天绝大多数的时光,漫长到褚鸢渐渐忘记了学过的知识,她越来越不爱说话,变得沉默寡言起来。
最长的一次,褚鸢整整七天没说过一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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